行賄入名校?實際交易也。
關注留學相關消息的小夥伴,可能還記得年初有個「透過掮客賄買名校教職員以獲得假造的特保生入學資格」的案子:
最近其中一名嫌犯宣判了:
對中國、臺灣、日本等地的朋友來說,恐怕直觀上都很難理解「高等學府的入學資格可以『買』」這檔事吧?比如說我們就無法想像花上幾百萬軟妹幣就可以免試入學北大清華。但這可是資本主義天堂的美帝啊,是那個價格夠好的話連絞死資本家用的繩子都願意賣給你的美帝啊!那還有什麼不能談價格、做買賣的?
在這裡簡單整理一下美帝高等學府的入學途徑:
首先是最基本的:透過優異表現申請入學。所謂的優異表現的範圍多種多樣,當然中學時期或大學時期的優異成績是基本,此外還包括但不限於體育、美術、文學或理科等不尋常的優異表現,藉由考取獎學金的方式入學。不難想像透過這種方式入學的人都是千中甚至萬中選一的逸才,畢業後也很可能成為各行各業的菁英或領袖。如果用中國科舉來比喻,這種就是正科進士,而且是第一甲的那種。當然,也有些人純粹是自己申請進去自費就讀的,並非依靠獎學金。這種人也還是正科進士,只不過跟第一甲比起來差了一級。
其次是校友或特殊人物子弟。比如說你爹是哈佛畢業生,那麼當你申請哈佛時,招生辦肯定一看著你簡歷上的雙親姓名就把你挑出來單擱著。又或者你爹娘是某國政要、比如說總統、總理、主席、總書記之類不一而足。當然哈佛畢業生在外頭也是成千上萬的,所以你也得和其他校友子女的簡歷放在一起比較,看學科術科成績之外還得再進行一輪「拼爹」,勝利者獲得入學資格。而錄取外國政要子弟,則屬於美帝的「統一戰線」戰略的一環,因為這些外國政要子弟學成回國以後,很有可能繼承父母的地位與權勢,因此讓他們在美國求學時多多與美國的高社經地位子弟交好,將來他們回國成為自國的一方領袖之後,就可能比較親美、而且美帝的企業家們要和他們打交道時也會輕鬆許多。如果用中國科舉來比喻,這種就是「恩科」,或者說「恩蔭」。
第三種就屬於爭議比較大、也就是這次醜聞牽涉到的一種:老子有錢。
當然你爹直接拿著幾大箱美鈔或者幾張钜額支票到招生辦是不會有人理你的,人家只會禮貌地把你爹請出去、然後背著你爹恥笑你這不懂行的「壕」。正確作法是找上學校發展處,說非常尊敬貴校悠久的歷史和偉大的學術成就,希望能略盡棉薄之力、贊助學術發展,為人類文明的進步作出貢獻云云的一大套場面話,然後你爹拿出內在鎂,表示小小贊助不成敬意慚愧慚愧。通常對方當然要一番行禮如儀,您對本校的贊助讓本校沒齒難忘之類的另一套場面話。最後不免來一句:若他日有投桃報李之機還請早日見告,亦必湧泉以報云云。
於是切入正題的機會來了:犬子/小女不日即將中學畢業,正為申請大學一事踟躇憂煩。若果來申請貴校,還望您高抬貴手、多多美言。當然此時如果有位跟你爹熟稔的校友居中打個圓場敲個邊鼓,嘻嘻哈哈其樂融融一番,往往美事就此而成。於是你的簡歷送到了,你也跑了一趟筆試面試等等的過場,然後你就錄取了。如果用中國科舉來比喻,這種就是「捐班」,或者說「捐納」。
在中國的科舉時代,捐班可是完全被正科看不起的,但在美國高等學府卻不是這樣。我們應該反過來想:那些真正的菁英等「正科」,他們入讀沒花錢而是學校花錢養著他們;而一般自費的正科生,他們繳納的學費雖然也不少,但對於學校的開銷來說還是杯水車薪。那學校的錢打哪兒來?就是靠這些捐班。對學校來說,這些捐班等於入學時出了幾人份甚至幾十人份的學費,正科生與教職員們就是靠這些捐班養著的,所以正科生當然不會、至少明面上不會看不起自己的衣食父母們。從這個角度來看,美帝的高等學府具備了媒合的功能:讓優秀的中下與貧寒學子獲得培養,並且結識高社經地位的同學,從此獲得晉身之階。不論中外,富二代的X少們其實頗有些十分草包,他們即使捐納進了高等學府、拿到一張漂亮的畢業證書,也沒有人會指望他們發憤圖強交出學術研究成果。但是他們可以藉此結識那些學霸,這樣等X少們畢業回去繼承家業以後,不論是需要打官司、寫妝點門面或文過飾非的場面文字、或者找些優秀的專業經理人幫他們打理家業,只要打開畢業班通訊錄就不愁找不到人手。
那麼回過頭來講這次的醜聞問題何在:剛剛我們提到要用捐班身份入學,得跟學校直接接觸、貢納大筆資財才行。因此就出現了有些可能不夠壕的家長,在望子成龍的心理下找上不被校方允許的外道,也就是透過掮客購買與假造「特保生」的資格。那為什麼學校不承認這種方法呢?這不也是捐納嗎?因為如上所述,你應該向學校捐納、並且在實質上提供其他特保生學費。但在這種外道中,你捐納的對象是掮客而不是學校,而且你的子弟佔據了本來應該用於培養特保生的名額,所以受惠的不是學校與那些貧寒學霸,而是你的子弟和掮客而已。
那麼捐納大概要捐多少才能獲得這些頂尖學府的門票呢?至少是數十萬甚至百萬鎂等級吧,當然不是常人能夠染指的,這也是一種過濾出真正壕的門檻。從這個角度來看也難怪學校要跟這些掮客以及走外道的家長們起急,因為這等於是讓學校遭受了數百萬鎂等級的預期損失。
順帶講另一個例子:花了650萬鎂還爆發這種醜聞,趙濤絕對是被掮客給坑了吧?如果他直接找史丹佛的發展處,說不定已經名正言順地把女兒送進去讀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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